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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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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麻著啊……麻著就不能洗澡了呀。

南衣默默吞了下口水——老子把他背回來了,總不至於還要老子幫他搓、搓澡吧……

這個念頭只起來一瞬就被她死死壓了回去。

“咳咳。”南衣清了清嗓,滿臉正經地轉過身,目光炯炯地看向蠱美人,“我去讓小二哥多備些熱水,等你不麻了再洗。要是覺得冷,就先泡泡腳,暖暖手,一會兒就緩過來了。”說完,右跨兩步直達門邊。

開門,跨門檻,關門,一氣呵成。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字三號房,徒留晏奚一個人還坐在椅子上,連句話都沒來得及插上。

屋裏立時靜了下來,隱約能聽到碳燃的聲響。

“呵。”一聲輕笑。

舒緩了面上木著的表情,晏奚後仰靠在了椅背上,心情愉悅地看著那扇闔起來的門——可惜了,那粒“寒冰丸”算是白服了。

也罷,這麽些年都等過來了,也不差這十天半月的事了。只不過……

低頭看向眼手心,在其中發青的顏色上微微停頓了會兒,晏奚收回視線,翻手覆下,不再去看。

翌日一早,早早醒來的南衣在床上左滾右滾地又挨了小半個時辰,這才有些不大情願地起了床——昨日已將那蠱美人接回,得計劃計劃接下來怎麽辦了。

這廝不肯說就近的木山分部……難不成還真要一路把他送回木山去?

只猶豫了一下,南衣就打定了主意——找個靠譜的鏢局,把他當鏢給送了!大不了多出點錢,有錢好辦事。

出了門,和小二吩咐了下給蠱美人送早飯,南衣便一個人出了門。

找鏢局不是個什麽難事,問了幾個人,南衣就站到了“雷虎鏢局”門口。

這名字,一看就靠譜。

大門開著好迎客,站門口的漢子見到南衣立時走上前來,“兄臺可是要托鏢?”開門見山。

南衣欣然點頭,“正是。”

“兄臺這邊請。”

見到鏢局二當家,一番寒暄之後,南衣將將說出“木山”兩字,這氣氛就不一樣了。

“您是說……要護送一個人去木山?哪個木山?”二當家猶豫著問了句。

“南邊那個木山,靠近南林城。”

聽到南衣這麽回答,會客廳裏靜了幾分,好一會兒那二當家咧了下嘴角,有些不自然地說道,“這位兄弟,您這趟鏢,我們怕是接不了。”

“接不了?”

“正是。”二當家耐心道,“不僅僅是我們雷虎鏢局接不了,這方圓幾十裏的鏢局怕是沒有一家會接。木山勢大,實在是不敢得罪。”

“不是得罪,就是送個人過去。這人本就是木山的,價錢都好說。”南衣趕忙澄清,順手就從懷裏掏了張銀票出來,“此為定金。”五百兩。

在一眾人眼中,南衣這番解釋越發顯得欲蓋彌彰——好端端的,一個木山的人自己回不了木山?怎麽可能?八成是得罪了木山,又不敢親自出面,這才要找個鏢局去當替死鬼。這事情,再多錢都不好使。

看清銀票面額,二當家的臉色越發肅穆——就送一個人,定金就開到五百兩,還說這不是趟要命的買賣?

“實在對不住,兄弟,還是另尋他家吧。”二當家連連推脫。

“就送一個人,木山那邊絕對不會為難你們……”

“來人,送這位兄弟離開。”

“是!”

眼前一排壯漢林立,南衣眨了眨眼,到底還是被最後直接讓人給“請”了出去。

雷虎鏢局這個態度已經充分說明——她這一時半會兒怕是甩不妥蠱美人這個燙手山芋了。

為今之計,只有……

天氣晴好,春光明媚。

南衣一邊惡狠狠的啃著剛買的大梨子,一邊心氣兒不順地駕著馬車。

得!就當老子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。

不就是去個木山嗎!快一點也就十天半月。

“南衣。”坐在馬車裏的蠱美人突然出了聲。

“幹嘛!”南衣沒好氣地說道,嚼梨子的聲音分外響亮。

“馬車有些快,顛。”裏頭人的聲音還是木木的,聽得南衣就是一肚子火。

“老子辛辛苦苦趕馬車,你還挑三揀四!”二話不說先罵一句,“嫌顛就裹個被子!老子趕時間!”

“哦。”悶悶一聲。

馬車裏頭窸窸窣窣了一陣,而後沒了動靜。那小傻子應該是被罵乖了。

—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。要不是這傻子死活不肯說分部的位置,老子用得著這麽辛苦趕路嗎!

心裏頭雖然這麽想,但南衣還是稍稍放緩了速度——是顛了點,老子屁股都快成兩半了。

連著三日,趕路成果頗豐,二人天黑前就到了下一個鎮子。

本來南衣還打算來個披星戴月、日夜兼程,但拉車的馬吃不住了,進到鎮子,剛餵完草料就趴那兒開始睡,怎麽吆喝都不起來。

得得得,還得住一宿。

“客官,您的兩間房已經備好。”客棧小二遞過來鑰匙,“直走左轉,星字房和月字房。”

“多謝。”南衣接了鑰匙,走了兩步回過頭,見到晏奚還站在原地,有些不滿,“餵,跟上啊。”

蠱美人似乎這才回過神,跟了上來。

二人一路行到兩間房門口。

“諾,你的鑰匙。先歇著,我找小二要點吃的。”

“嗯。”蠱美人乖乖接過,自己開門進了房間。

看著他的背影,南衣撇撇嘴。

這廝要是一路上都這麽聽話,那也不算太麻煩。

現在的蠱美人已經被她畫成了個高個普通男子。

對外,她就說蠱美人是自己的小表弟,兩個人一起到南邊去尋親戚的。

兩個男子同行,且容貌普通。銀票都特特換了碎銀,就連住的客棧都首選了經濟適用的便宜客房。是以,以南衣多年行走江湖的認識看來,二人一行,並不醒目。

不出意外,平平安安去到目山應該不在話下。

然……世事無常。

第二天,天剛剛亮,南衣就被小二哥拼命拍門的聲音給吵醒了。

“客官,客官不好了。”

——大清早吵什麽吵!什麽不好了!

南衣頂著濃濃的起床氣,嘩一下拉開了門,“說!”

“客官……”小二被她肅殺的眼神駭道,停了一會兒才匆匆說道,“您、您的馬死了。”

“什麽!”南衣一下睜大了眼睛。

馬棚裏,那匹馬橫躺著,肚皮沒了起伏,鼻子也不出氣了。

“我早上來餵草料的時候發現的。”小二戰戰兢兢——這年頭馬可不便宜。

“怎麽死的?”南衣撓撓頭,蹲坐在馬邊上百思不得其解——昨日白天還好好的,吃了草料睡得也很香怎麽突然就死了?

“不、不知道。”小二哥怕怕的樣子,“掌櫃的已經派人去請獸醫了。”

馬死了,萬一要賠給客戶,也得有說法。

過了好一會兒,獸醫請到了。

一番查看後,得出的結論是——勞累猝死。

啥?南衣目瞪口呆。

南衣不是心疼買馬的錢,而是腦中不由閃過了一個念頭——之前,只要馬一出事,她必然要倒黴。難不成又要倒黴了?

事實證明,她的預感一點兒沒錯。

看著那個提著酒壺走進來的紅衣女子,南衣差點兒沒嚇到桌子底下去。

——柳霜霜!怎麽在這兒碰上了!

昨天,馬死了之後,南衣本想再買匹馬,卻被告知最近的馬市在二十裏外的旭州。

沒辦法,只能和蠱美人搭旁人的牛車先來旭州,想買了新馬再繼續趕路。

結果,剛到旭州,隨意找了個飯店吃飯,飯菜還沒上,就見到了柳霜霜也進到了這個酒樓。

此時的柳霜霜因為醉酒面色發紅,襯得本就如花的面容越發嫵媚妖嬈,更何況是一襲人群中分外顯眼的緊身紅色紗裙。打她進到店裏,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引了過去。

光天化日,美艷醉酒女子,孤身一人,實在是……入了不少人的眼。

南衣低下頭,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斜眼瞥了下蠱美人,他的視線和往常一樣閑暇時分就喜歡放她面上,倒也沒往柳霜霜那邊看。

——也不知道就自己現在這張大胡子的漢子臉有什麽好看的。

“二位,您的飯菜來了。”

飯菜上桌,南衣連忙拿了筷子,還輕聲催促了下蠱美人,“吃飯。”

“哦。”

剛夾了一根雞腿,一只纖纖玉手“啪——”地拍在了桌子上。

“你們為什麽不看我!”

“啪噠——”筷子上的雞腿落回了盤中。

一擡頭,南衣正對上了柳霜霜微醺的雙眼。

一撩裙子,柳霜霜動作極其嫵媚地半坐在了桌上,身上的香味一點點散了過來,兩只手指撚著酒壺,笑得好似妖精,“所有人都在看我,為什麽……你們兩個不看?”

——老子看你妹!

南衣腦筋一轉,立時做出了一副被驚艷到神色,學著那些被美色所迷的男人,一瞬不瞬地盯著柳霜霜,說話也結巴起來,“我、我、我剛沒註意小娘子何時進來的……”視線還忍不住往她的胸口、腰肢滑去,活生生一副色鬼樣,

見他這般反應,柳霜霜滿意地點了下頭,聲音也柔了,“嗯,奴家才剛進來一會兒。”算是接受了她這個解釋。

恰在此時,一雙筷子伸了過來,夾起了先前落回碗裏的那只雞腿,一路穩穩放到了南衣的碗中。

木木的聲音響起,“吃飯,別亂看。”

南衣:我靠!

下一瞬,柳霜霜的視線就斜到了南衣旁邊,整個人也傾了過去。

“這位小哥,奴家……不好看嗎?”

嗲俏的聲音刮著耳膜,南衣後背汗毛直立,一個勁兒地瞪著蠱美人——你別亂說話!

完全沒有接收到南衣的“警告”,晏奚擡頭看向坐在桌上,上身前傾,露出了胸前好大一片風光的柳霜霜,不經意地皺了下眉,“不好看。”

南衣:完了……

柳霜霜神色一頓,而後似乎更有興致了,“哦?那小哥喜歡哪樣的?”

晏奚神色冷冷的,“反正不是你這樣。”

南衣瞬時跳起,一把捂住了蠱美人的嘴,“你小子腦子不好使,沒眼光!”

這傻了的蠱美人怎麽連柳霜霜都不認得了!要命啊!

柳霜霜動作停滯了一瞬,忽然眼圈就紅了,支撐著的胳膊也顫抖起來,“反正不是我這樣的……”她的聲音帶了哭聲,“當初……他也這麽說過。你和他,真像。”最後兩個字幾乎是低喃。

他?南衣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名字——葉舟。

還沒來得急細想,只聽得一聲脆響。

柳霜霜直接砸了手中酒瓶,“可我就是這樣!”

她話音陡然一轉,帶了明顯戾氣,“你不試試,怎麽知道不喜歡!”

話音落,柳霜霜快速點了晏奚一處大穴,眾目睽睽之下,竟然騰空躍起,拎著晏奚的一邊領子就要離開。

但這一下沒拉動,連扯得她躍到半空的身子也跟著落了下來。

店內人群安靜如雞。

柳霜霜瞇著眼,回過頭,眼中已有了明顯血色。

先前那個色瞇瞇的大胡子漢子,正死死壓著青年的另一邊肩膀。

南衣手下稍稍用了內力,艮著脖子故作鎮定,“小娘子,要不換個人?我這兄弟不識趣,換我怎麽樣?包你滿意。”

“滾!不然去死!”柳霜霜一個回身,腰間軟鞭現身,劈頭蓋臉就往南衣抽了過去。

這一鞭要是打實了,她的臉都得被劈個兩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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